“思思!导演来了,你快回来!”江思思一愣,谢泽余已经把药夺了过去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思思,轻嘲道:“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应该成熟了,结果还是这么幼稚。”
“再问多少次也一样,江思思,我就是不爱你了,腻了。”
‘啪’的一声。
江思思狠狠在他脸上甩下一个耳光。
江泽余被打的那侧脸迅速红肿起来,谢泽余看着江思思的背影,良久回不过神。
这样就好,把她推得越远越好。
他强撑着身体回到那间窄小的出租屋,却在找药的过程中承受不住身体的疼痛昏倒了,意识坠入黑暗。
另一边,江思思从睡梦中惊醒,一动不动地看着黑暗中的卧室。
那个滚落在地上的药瓶害她做了个噩梦,她梦到谢泽余马上就要死了。
她忽地想起自己和他的初遇,他们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小镇做题家,在浮华的大城市里格格不入。
他们面试过同一个家教,坐过同一班末班车,一起见过凌晨的图书馆,也买过临期打折的面包。
最后一次,他背着食物中毒的她去医院洗胃。
然后他问她,想不想和他有个家。
突如其来的告白,她也开心地答应了。
如今她有家了,谢泽余应该也有了,他们只是偶然相交的两条直线而已。
江思思看着手机,屏幕的微光映亮她的脸庞,她点开不同的对话框,一字一句敲下同一个问句:【深夜打扰了,请问你知道谢泽余现在住在哪吗?】谢泽余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死,却没想到还能在医院醒来。
“你终于醒了,吓死我了。”
床边坐着的是对门的邻居,见他还算清醒,絮絮叨叨道:“我夜班回家看你大门没关,叫了几声都没回应还以为进贼了,结果看见你躺在地上。”
谢泽余和他道谢,把邻居垫付的医药费转还回去,又多转了一笔感谢费。
他也不是真的阔绰,只是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飞快流逝。
所以当医生告诉他,他只剩半个月的时间时,他也不觉得难过。
“接手这么多病人,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不惜命的。”
医生严肃道:“既然你无所谓,我也不再多费口舌。
你目前的状态没必要再治疗了,有什么想做的就抓紧做,多陪陪家人。”
但他已经没有家人了。
三年前他的父母死于一起工地事故,他连夜赶回家,却只见到他们火化前的最后一面。
现在好了,他也快要死了。
谢泽余抬头看向死寂的夜空。
今天的云层很厚,月光被遮挡得严严实实。
江思思仰头站在楼下,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想不通,谢泽余不是傍了富婆吗,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这么破的房子里?一边想着,江思思一边上楼,数着朋友说的门牌号停在门口。
门没锁,她迟疑地推开门,摁亮客厅的灯。
“谢泽余?”声音在房间里回荡,却无人回应。
看着沙发上谢泽余签售会上穿的外套,江思思这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。
就是不知道人去哪了。
房间很小,一览无余,好奇心驱使她走到靠窗的书桌前面,从抽屉里找到一本日记。
日记的封面已经十分陈旧,江思思小心地翻开。
【13年3月11日今天又看见了那个女生,一个人坐在花坛边背书,好可爱。
最近总是见到她,以前怎么没注意到?】......【13年5月4日又忘记图书馆关门时间了,和她一起在图书馆呆了一晚上。
我好像喜欢上她了,怎么办。
】......【13年7月23日今天她在公交车上突然晕倒了,我和辅导班家长请假送她去医院。
是食物中毒,还好没什么大事。
我太想照顾她了,脑子一热,没想到她答应了,我现在手心里还全是汗。
我要更努力才行。
】......【15年12月31日今年也和思思一起跨年,我好爱好爱她,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
】江思思一页一页地往后翻,视线逐渐模糊了。
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咬着牙打拼,当时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过,反而天天都有盼头。
她怎么信谢泽余真的不再爱她。
忽然,翻动的手在某一页停下来。
日记本上的日期她再熟悉不过,正是她心脏病突发的时候。
【16年2月22日…我没有爸妈了,他们走了,工头赔给我一笔钱,思…】“江思思,你在干什么?”身后突然响起谢泽余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