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靠坐在门外、用蜡笔在小本子上“画画”的暖暖,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,手里的蜡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到了旁边。
她受惊地抬起头,小脸发白,看着脸色似乎不太好的哥哥,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,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
林璟白愣住了。他看着地上那根滚落的、短短的色彩鲜艳的蜡笔,又看看吓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妹妹,心头那点烦躁瞬间被一种陌生的、类似“懊恼”的情绪取代。
他沉默了几秒,然后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。
他弯下腰,捡起了那根蜡笔。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根小小的、对他而言过于幼稚的笔,画面有些突兀。 他走到暖暖面前,蹲下身——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蹲下,他将蜡笔递还给她。
暖暖怯生生地看着他,又看看递到眼前的蜡笔,没敢接。
林璟白保持着递笔的姿势,目光扫过她摊在腿上的小本子。
上面画满了杂乱无章的彩色线条,但在那一团混乱中,似乎隐约能看出一个歪歪扭扭的、类似太阳的圆圈,旁边还有几个墨团,下面连着两根柱子般的东西
——或许,画的是人?是……他吗?
他抬起眼,看着妹妹依旧惶恐的小脸,用他那平板无波、却刻意放缓了语速的声音,问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:“……在画什么?”
暖暖似乎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,她眨了眨大眼睛,泪水还挂在睫毛上。
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画,又抬头看看哥哥,小嘴嗫嚅了几下,才发出极轻极轻的声音:“……哥……哥……” 虽然含糊不清,但林璟白听懂了。
她画的是他。
那一刻,林璟白感觉自己的心,像是被那根小小的、柔软的蜡笔,轻轻戳了一下。
一种微妙的、酸酸软软的感觉弥漫开来,冲散了他所有因难题带来的焦躁。
他看着那幅“抽象派”的作品,又看看眼前这个把他当成描绘对象、甚至带着点崇拜(或许只是害怕?)的小跟屁虫,忽然觉得,有个这样的“尾巴”,似乎……也不坏。
他没有评价她的画,只是将蜡笔又往前递了递。 这一次,暖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,小手紧紧攥住。
林璟白站起身,重新走回书房。这一次,他没有关紧门,甚至留的缝隙比之前更大了一些。他坐回书桌前,重新拿起笔,看向那道难题时,心境竟意外地平和了许多。
门外,暖暖低头看着失而复得的蜡笔,又看看哥哥没有关紧的门,眼睛里还带着点水光,但小嘴巴却微微地、极小幅度地弯了一下。她重新拿起小本子,继续她的“创作”。
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,将温暖的光斑投在一大一小两个空间里。
门内,是公式与定理的理性世界;
门外,是稚嫩笔触下的依赖与想象。
一扇未完全关闭的门,连接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,并在这种无声的陪伴中,悄然融合。
林璟白重新沉浸在他的公式世界里,只是笔尖比以往更轻。门外的暖暖,握着失而复得的蜡笔,在小本子上画下又一个歪扭的圆圈,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安心。
林振国的书房,是宅邸里另一个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领域。与林璟白那种冷峻的学术气息不同,这里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感和凛然的军人气概。
红木书桌,巨大的地球仪,墙壁上悬挂着巨幅的军事地图和世界地图,书柜里并非摆满书籍,更多的是各种军事模型、战役解析图册,以及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件。
暖暖最初对这个房间是畏惧的。
爷爷本身就气场强大,房间里的陈设也透着一股肃穆,让她不敢轻易踏入。 但孩子的好奇心总能战胜恐惧。尤
其是在她逐渐熟悉了爷爷那“纸老虎”般的本质后——虽然嗓门大、表情严肃,但给她当大马骑都心甘情愿。"